你知道有些鸟儿,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![ 清华小说 https://www.qhxs.org]
聊完工作,屋内又是一阵沉默。
时雨试图打破僵局:“你怎么不带你助理来?叶晓萌和男朋友小别胜新婚,暂时还不想回珜曲。过两天雨就该下完了,晓萌不在,你身边也没助理,很多勘测工作光靠我们俩是没法做完整的记录的。”
“我助理刚离职。”许仲骞言简意赅。
“为什么?”
时雨认识许仲骞的助理,是个斯斯文文的眼镜男生,叫吴克飞。他跟了许仲骞至少七八年了,当年还跟许仲骞一起救治过被盗猎者伤了的黑颈鹤,两人的情谊非同一般。而他对许仲骞的崇拜,比起叶晓萌对她,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几个月前时雨还在地研所见过吴克飞。他怎么说走就走了?他就这么一走了之,许仲骞应该很伤心吧?
“国外有个项目给的薪资非常丰厚,他犹豫了很久,还是决定离开。上周刚办的手续。”
时雨唏嘘。在她眼中,吴克飞是一个只要许仲骞不赶他走他就必定生死相随的人,他说过,他的理想是接许仲骞的班,成为地研所下一个青年科学院院士。可是现在,就因为一笔高薪资,他转头就离职了。这怎么都说不过去。
看到时雨的反应,许仲骞宽慰她:“没什么,人各有志罢了,理想和现实不可能一直平衡的。吴克飞其实也不容易,他有他的家庭拖累。你不缺钱,可能不太懂这样的烦恼。”
时雨确实不懂。她的家庭虽然算不上特别富裕,但起码从没为钱发过愁。时年嫁给Karun后,他们家生活质量一跃千里,她也是去年才知道,时年在非洲给她留了不少资产。时年这么做无非是希望她能有更足的底气去面对一切,她是她最疼爱的妹妹,从小相依为命,不分彼此。
不过许仲骞有一点说得不对,“钱”之一字的意义,她是明白的。因为在两年多以前,她遇见过这样一件事。不知出于什么心理,她很想分享给许仲骞:“关于这点,我有个经历想分享一下,你有兴趣听吗?”
“当然。”
“几年前我被派去西北,协助做当地古墓葬群测绘项目。我在那儿认识了一对靠种瓜果蔬菜为生的夫妻,他们的瓜田离我每天上班的地方不远,久而久之我们就熟悉了。农人淳朴善良,对我们很热情,他们夫妻俩经常切好西瓜端来慰问我们项目组的工作人员。直到项目结束,我和他们依然保持联系,成了很好的朋友。一年后他们生孩子,我去参加了满月宴。碰上当地丰收,他们会给我寄特产,我逛街看到好看的小孩衣服,也会买来给他们的宝宝寄去,逢年过节还也会给红包。我们这种‘你来我往,不求回报’的关系,算是很纯粹的友谊了吧?”
许仲骞点头。
“我们相识一年多的时候,孩子的爷爷脑血栓住院,需要一笔不小的手术费。偏偏不凑巧,他们家那片本可以丰收的西瓜地,不知是不是因为夫妻俩平日里得罪了什么人,遭到了严重破坏,地里所有西瓜都被砍了一刀。为了凑医药费他们不得不节衣缩食,四处找亲戚朋友借钱,后来也难以启齿地找到了我。我不忍心看老人和孩子受苦,反正我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,就借了十万给他们。”
许仲骞想起了什么:“这事我好像听叶晓萌提过。”叶晓萌为了时雨在许仲骞心中的形象能加分,委婉地把这事说给他听过。
时雨意外,却没感到吃惊:“哦,晓萌去年和我们同事一起去西北出差,她听说过这事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我借出的这笔钱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,夫妻俩多次向我道谢,说一年后一定连本带利还我。我说利息就不用了,能帮到他们就行。
“我忘性大,跟他们联系不算频繁,渐渐地就把这事忘了。今年年初,晓萌提醒我,说他们去西北开会的时候碰上那对夫妻了,他们的生活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,不仅家里老人的病康复了,农产品生意也好了很多,还刚买了一辆代步车。我工作忙,没怎么关注这事,晓萌就以我助理的名义,带着他们给我的借条要债去了。
“谁曾想到,夫妇俩很为难,说他们只是看上去上过得不错,其实还欠了不少钱,暂时还不了我。晓萌脾气硬,知道他们是在找借口,于是不依不饶找了他们几次,每次两三万地要。到了我去肯尼亚前几天,她才把钱全要回来。”
说到这里,时雨满脸无奈。其实她原想着,如果钱真的要不回来,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大损失,就当是相交一次的付出了。她曾经真心当作朋友的人能过得好,她并不可惜这十万块。
可惜出乎她的意料,那对夫妇却不是这么想的。自从叶晓萌把钱要回来,他们对时雨的态度完全变了。时雨偶尔主动联系,他们爱搭不理,态度冷漠,后来干脆拉黑了她。
许仲骞错愕。他猜到了故事的发展,却没猜到结局。
“你说,我又做错了什么呢?刚认识的时候,他们真诚待我,我接受好意,投桃报李。他们有难的时候,我伸出援手,不求回报,一分利息都不需要他们还。等他们摆脱困境,超时一年多却也没想过要履约还钱。这原本就该属于我的十万块,我不好意思开口,我助理帮我要了回来,他们却觉得是我对不起他们。”时雨笑了笑,“就像你说的,人各有志。我们或许不懂钱在一定时机的重要性,但对于很多人来说,钱远远超过了他们内心最初的坚守。”
许仲骞听出来了,时雨是借自己遇见的旧事来安慰他。她说:“很多事本就是无解的。在这个世界上,并不是所有事都是非黑即白,只是大多数时候人们无法判断究竟是黑还是白。又或者说,根本没有人在乎。”
“没想到勾出你这些不好的回忆,抱歉。”许仲骞自责,他看得出来,时雨对这两个朋友还是很在意的,时隔这么久提起这事,她还是一脸惋惜。
“也不算不好的回忆,相反,我挺感激的,和他们做朋友的那段日子我很开心。我朋友不多。”
故事到这里并没结束。再后来,时雨用办公室电话给那对夫妻打电话,她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拉黑,她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,可是得到的答案让她很吃惊。
他们对时雨说:“你是文化人,你应该明白,一无所有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得到以后再失去。我们家穷,好不容易改善了生活,你突然让我们把钱拿出来,我们只能到处去借钱,这让我们又回到了老人刚生病时候的窘迫,刚抬起来的头不得不再次低下!我们都沦落到这步田地了,你觉得我们应该感激你?这十万块钱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,我经常看你的朋友圈,你平时吃的用的都不便宜,而且还有闲钱和时间全世界度假旅行。既然你不缺这个钱,又何必为难我们,非得让我们现在就还呢?再等几年不行吗?我们做了那么久朋友,你觉得我们会赖账?”
听到这番话,时雨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她是真的做错了吗?
许仲骞听她说完,大笑起来。他很少这么爽朗地笑。他摇摇头:“你还是老样子,容易钻牛角尖。这些本就不该是你考虑的事,你有没有错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不该做了善事还给自己增加负担。”
被许仲骞夸善良,时雨很开心。可她同时又觉得奇怪,她不知道许仲骞那句“老样子”是什么意思。许仲骞对她的了解,似乎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。
05.
下午五点,雨渐渐停了。许仲骞的原计划是天黑前和时雨一起去古镇周边看看地势,谁知雨停的比他预计的要晚,而这种天气,天黑得比往常更早。出门的计划因此搁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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